上一回写道~~拳击电影绘本小说《无痛之躯》连载39
柠檬扒房的庭园里,几张厚重的白色大画板已经立好了,柠檬折腾着墨桶和毛巾之类的备用品。小童戴上护目镜,又试试柠檬准备的拳套,觉得不合适,只好换上自己的。一切就绪,柠檬调出《小可爱与拳击手》的画面,两个人看着纪录片研究起来……
一天砸下来,两块画板!
留下的是数个大洞和数不清的黑疙瘩,根本没出现一点那种狂草般的艺术范儿。
倒是他们两个身上的墨点,喷溅的颇为自然洒脱。站在画板前呆呆地看着,柠檬贴近小童,几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柠檬:你的力量……确实比艺术家大很多哦!你这是真砸耶!
哦!又是那个发香。
小童:嗯……对……不知道……
柠檬眯起眼睛看看小童:我知道了,喝点酒,激活你的灵感,然后……
小童嗓子发闷,喃喃地问:喝点酒?然后?
柠檬:对……去喝酒!
小童:嗯……喝酒……
柠檬拉着迷糊木讷的小童往里面走去。
两个人坐在阳光吧喝酒。
柠檬:哎,天底下那么多事,你怎么就选择做了拳击手呢?上次的比赛你被打得满脸是伤,看着都心疼……
小童:噢,我自己都不知道痛,所以……
柠檬:你不痛是你的事。我心疼……是我的事啊!
小童怔了一下,然后扫了一眼吧台上那些斑斓的酒瓶。
小童:我做拳手,跟一间酒吧有关,我那时在酒吧里调酒……
柠檬:啊?你还会调酒?
小童:呃。
柠檬:呵呵……你看起来……很笨的!
小童:你不相信?
柠檬点点头,面露俏皮。
柠檬:也许……大概……要不然……
她做了轻微的手势,小童即刻意会。他脱掉帽衫,进了吧台,熟练地摆弄起酒杯和酒瓶来,还把调酒器拿在手里玩着花样。柠檬盯着角色转换的小童,眼神流露些许痴迷。不过,并非出自小童调酒时的酷劲儿。
酒杯下,一束火焰燃起。
………
某些时光。
小童嘴里斜叼着烟,正在调制一杯鸡尾酒,他心不在焉地四处看着,酒吧里散坐着一些客人,还有刚刚卸掉潜水装备的人翻仰在沙发上等着上啤酒。这时,叔叔带着一个朋友从吧台前经过,走向里间。小童看看来人,是个脸很瘦身材很结实的中年人,他穿着猎装,领子立得很高,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叔叔和那个朋友在里面聊了很久。
天刚朦朦见亮时,小童在海边的小码头集市上取海鲜和杂货,这是他每天的活。父亲遇到海难后的几年时间里,小童的生活都是在镇里开酒吧的叔叔和那些乡里邻居老渔民们照顾着,好不容易熬到十八岁,就在叔叔的酒吧里帮忙做事了……小童正把货物往三轮车上装着,忽然看到了来酒吧的那个中年男人背着大包急急地走向码头一隅,小童透过货摊时隐时现地看着他。一会儿,有一个衣着入时的女人跟男人会了面,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男人就把大包交给她,然后匆匆告别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叔叔和那个朋友一直在里外忙着一些事。有一次叔叔让小童帮忙抬东西时,随意地给小童介绍了一下:这是健叔,这我侄子。
小童看看对方,感觉自己怯怯的:健叔好!
健叔笑笑,小童算是第一次看清了他,感觉健叔酷酷的,脸上有一道疤。
没过几天,酒吧过厅里面的空间被打造成了一个微型拳馆。
小童和吧台的伙计阿祥正在忙活着酒水。
阿祥:你知道那个帽子哥的事吧?
小童:帽子哥是谁?谁是帽子哥?
阿祥:你叔的死党啊,我们都叫他帽子哥啊!跟你说,他可是个出色的拳击手呢。
小童:你怎么知道的?
阿祥:那天,你叔跟他喝酒,我伺候他们,就在那个位置。好像……他还在日本和菲律宾打过几年职业拳赛,酷吧?
小童:打拳击……应该是老美最厉害吧?他们高高大大壮壮的。
阿祥:你小屁孩真不懂,那玩意分十几个重量级别的,跟高大壮真没关系。
夜晚,小童被一阵嗵嗵的响动惊醒,他站在二楼宿舍的围栏处,隐约可见小拳馆里边影影绰绰,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
小童走近拳馆,健叔正在挥拳击打沙包。他只穿了一件超窄的运动背心,露出臂膀凸起的肌肉,从后面看击打动作,即使不懂,小童也能感受到那种雷霆般的气势,他看得呆住在那里。健叔停手,头也没回说了句:进来吧。
小童怯怯的迈进房间:帽子哥……啊健叔。
健叔笑道:没事,他们都这么叫。
小童走进来四处看着,觉得什么都新鲜。那些乌黑的组合器械,吊起的红色沙包和梨球,还有各色拳套看得自己面红眼热,觉得这是一个让人着迷的世界,他喜欢。也不知道该问健叔什么,就低声说了句:打扰了健叔。
正在不知所措,门口进来两个样子威猛的青年,其中一个冲健叔招呼道:健哥,我们来了。
健叔:好,辛苦了。
两个人走近屋内,小童莫名地感到有种逼人的戾气,转身准备出去,一不留意和后面的青年撞了一下肩膀,他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墙,又厚又硬的。
健叔一直在训练那两个青年。他们每周来四次,每次都是晚上八点开始,从不耽搁,一直练到酒吧打烊就结束了。
晚上,客人不多时,小童就在吧台里练习调酒,有空他就往拳馆那里观望。那个地方正好与吧台斜对角,中间隔了一段天井通道,堆积着酒吧的杂物。
有时,小童会借着给他们送酒水的机会站在角落里看一会儿。他们打得很凶猛,小童看得热血沸腾,时间一久,他也记了很多基本动作和拳架,有时没人他也会自己回想着打几下,渐渐的感觉有点着迷。
这段时间,酒吧里经常有人来找健叔,多半都是下午,客人很少的时候。来的都是陌生人,看上去像是老板之类的人物。健叔总是坐在靠墙的固定位置,客人坐在靠窗的座位,叔叔偶尔也会过去加入谈话。凭直觉,小童感到他们谈的是一些隐秘的事情。
有天晚上,健叔不在,小童自己进了拳馆,他戴上拳套,围着沙包做了几个拳架,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拳直直地打向沙包,哎哟!小童闷闷地喊了一声,觉得手腕不对劲,但也感觉不到痛。他轻轻地活动着,喘息着。
——伤着了吧?
健叔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
小童:没、没事。
他抓过小童的左手,示意着打了两拳沙包。
健叔:不能直击,手臂走弧线,手腕向里扣,带角度击打。
说完拍拍小童的肩膀:好了,我劝你还是少碰这东西,会伤人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小童却感到很犀利。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酒吧里忽然冲进来十几个陌生人,他们七吵乱嚷地把各处搜索了一遍,分别把叔叔和健叔围起来,给他们戴上手铐。小童出外取货刚刚进门,看到这情景完全呆住了,叔叔冲小童只说了句:照顾店啊……就被戴上了头套,有人伸手摘掉了健叔从未摘过的帽子,给他也戴上了头套,两个人被一群人压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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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述
王晓丰
做了多年商业影像,总觉得自己有话说。
满脑子蒙太奇,满世界的炫色青春,一时语塞,只好少说多做。近来有点闲,工作室楼下有间“雕刻时光”,好玩儿熟人多,于是坐定。
坐下,享受当下,很多事就来了。拎出这个故事掂量一下,觉得有感可发。
晨昏午后,左手一杯“意式浓缩”,右手一部老爷手机,噼噼嗒嗒开打!
这个故事不复杂,看上去像个热血拳击、青春励志的事儿,其实就一个中国男孩闯天下的故事,他上天入地闯荡着,总会有些内心成长吧?都是闯天下,有人用精神和拳击手套,有人用脑子和键盘鼠标......就跟我们一样,这就够了。
毕竟,成长是一个人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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